赏读 | 民间工艺美术创作中的审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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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读 | 民间工艺美术创作中的审美观

来源：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时间：2024-01-31 浏览量：434

民间文化和民间艺术是民间信仰和民众价值观的派生物，温润而持久地传递着中国人特有的造物审美经验和民族文化情怀。

天津泥人张第四代传承人张锠泥塑白蛇传

中国几千年的农耕文明孕育了独特的民间文化思想、审美理想和价值体系，并成为千百年来培育中华美学精神的重要基础性思想资源和人民文化艺术活动经验的智慧总结与美育精髓。

在中国远古先民眼中，山川河岳，花木鸟兽，风雨雷电等自然景象，以及人生际遇、历史变化等社会现象，都有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在左右或安排。崇拜与创造生成了与其经验世界对应的虚拟精神空间。

这是民间信仰的核心和根基，也是群体价值观的原始纽带和原初情结。民间文化和民间艺术则是民间信仰和民众价值观的派生物。

以身体和口述传统创造世界的民间手工艺也同样从中衍化而来，一直不改初心，温润而持久地传递着中国人特有的造物审美经验和民族文化情怀。

民间文化与人民群众有着天然的血脉关系。民间艺术以血缘纽带和行规形式进行结构和约束。这也是民间艺术类型化、主题先行，技法、艺诀得以口耳相传逾百年甚至更长时间经久不衰的内因之所在，而受众的欣赏习惯与消费方式也有超稳定性，形成民间艺术流传的深厚土壤。

由于民间工艺品的材质覆盖了木头、石块、皮革、丝线、泥土、纸张等，并因绘画、雕塑、煅烧、拼接等制作方法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形态。民间艺术家们练就了一双清晰辨识材料质地、纹理等属性和特质的慧眼，并配置相应的工具，总结出一整套的工艺流程和技法，并以口诀、艺诀等行业“隐语”或“密语”规范作业，传之后世。他们称得上是大自然的“贴心人”。

在这里，民间艺术表现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物我交融。

一、彩塑之美

中国人对手捏泥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中国民间神话认为自己最初的祖先，便是女娲在河边上用黄土捏成的。

民间彩塑是中国最早生发的民间传统手工艺术形式，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坚韧的生命力成为传统民俗文化中的优秀代表。泥塑艺术以泥土为原料，以手工捏制成形。

古往今来，泥塑一直伴随着人们的生产劳动和生活方式不断传承发展，从陶瓷器皿到儿童玩具，从没有间断过。陶瓷、紫砂陶艺等也可视为泥彩塑艺术的深化、升华和延伸。

中原大地是黄河文明、黄土文化的核心区域，天圆地方与金木水火土五行观念在这一广袤地域人们生活中有异乎寻常的意义。社会结构封闭、保守和超稳定。造物思想、色彩观念及材料选择与土地崇拜互为表里，并层积为文明传统。

夏尚黑，商尚白，周尚赤，以及后来的五色、多色。不管是服饰刺绣，还是黑陶、漆器、剪纸、面花、泥塑等手工艺术，中原腹地的造物理念都在这种传统的色彩基调中运行、交织、调配和渲染。难怪淮阳人许述章制作的泥泥狗均涂黑底，然后用红、黄、白、绿、粉红五色，绘以点线结构的图案。

泥泥狗表面看又“土”又“老”，但它要表现的就是一个“初”字，是讲人类混沌初开的时代。

其工艺特点表现在：一是稳中求动。淮阳泥泥狗的动态以稳重为主，在平稳中传递了一种内在的气势，产生一种时空的永恒感。二是方圆结合。淮阳泥泥狗的头概括成圆形，而身体处理成方形，胳膊做成圆柱形，脚就做成方块形。淮阳泥泥狗用最洗练的外形传达最丰富的内涵，揭示出一种艺术哲理。

同属中原传统文化板块的陕西凤翔泥塑则保留着周秦汉唐粗犷大方、无纤弱之气的文化传统和艺术格调，被当地居民用于求子、护生、辟邪、纳福。

胡新明是陕西凤翔泥彩塑的佼佼者，他的得意之作“虎娃”创作灵感源于古代青铜器中的“虎叼人”造型，并融合了当地有布老虎育儿、孩子满月送“虎”的习俗素材。他特别突出了虎瞪圆的眼、竖直的耳朵、鼓起的双腮，再施以彩绘，配上用铜丝连接的几朵小花“颤头”（类似戏曲头帽饰中的帽翅），威猛中又含着稚气与憨态。

虎下的白胖娃娃粉面红腮，双手合十，更添祥和气氛。“虎娃”纹饰集中了丰富的传统文化象征符号，比如象征驱毒避邪的花草纹、象征繁衍的眉间鱼纹、虎额上象征富贵繁荣的牡丹纹和象征多子的石榴纹、腮上象征富贵吉祥的铜钱纹等。

胡新明较多用黑白相配、红黑相配施彩，如泥彩塑动物马牛羊猴及关公、钟馗等人物造型。在创作《钟馗》中，抓住了钟馗虬髯铁面、仗剑斜视的标志性特点与夸张神情。

钟馗前额、袖子、裤腿以及衣袍上的蝙蝠图案，提醒着人们他不仅能驱除邪祟，还可以为人降福。艺术家刻意点缀的粉红色，也为这位看似凶煞的镇宅圣君增添了一种朴拙情趣。

二、陶瓷之美

人类直到今天仍保持着取之于地的传统。陶瓷是手工艺人用水和泥土创造出来的美观实用的器物。

陶瓷艺人的设计经常以当地湖光山色为造型意象。同时，手工艺师们也在通过不断改进创意设计和工艺技法，以适应人们观念的变化和新的时尚趣味。

制瓷业素有“南有景德，北有彭城”的说法，后者指磁州窑产地河北磁县、彭城。比起很多精致细腻名窑、官窑作品，磁州窑以粗犷的本色和洗练的风格见长，特别适宜表现展现民间的大智大勇与大情大美。

陶瓷艺人刘立忠尤擅于在胎体上直接绘画，在他看来，这是磁州窑匠人突破当时流行的单色釉而做出的最大贡献。以最接近泥土原色的胎体为底色，粉饰以清新自然的花草，洒脱不羁，情趣盎然。

磁州窑的瓷器服务于村民们的日常生活，返璞归真的淳厚气息与温度，对当代人回归质朴，关注自身，具有很大的启发意义和实用价值。

刘立忠的陶艺作品将黑白作为主色调，融入多种变化，既保留了传统技艺的筋骨，又不乏当代民族精神与区域风格的辐射。

刘立忠作品《童子鹿纹坛》《乐陶图纹坛》《白地黑花牡丹纹天球瓶》等，寓意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尽头，自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连线。

江西景德镇依托优越的自然条件和人文资源发展成为中国制瓷中心，而青花瓷则是景德镇的代表瓷器。

青花瓷，简称青花。诗句“白釉青花一火成，花从釉里透分明”道出了青花制作需用天然钴料在白泥瓷坯上绘饰花纹，再施透明釉彩高温烧制而成的奥秘。青花的颜色虽然单一，但青翠欲滴、清新明丽，集中展现了中国古代工艺美术含蓄典雅的韵致。

当地制瓷艺人孙同鑫在景德镇的传统技艺釉下彩“青花绘画”基础上，将泼墨画技法融入釉下彩画面之中，首创了“青花泼墨”技法，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孙同鑫选择瓷画作为载体，用所创的“青花泼墨”技法，将近乎于液体的青花水料泼洒在吸水性极强的坯胎上，经高温成画。

孙同鑫的青花泼墨系列作品《幽谷飞瀑》《深山岁月不知年》等属于瓷版画，结合了中国传统绘画艺术和烧瓷技法。画境即心境，瓷画如同一面镜子，照见艺术家的精神世界。

在孙同鑫的作品里，可见烟雨空濛、峰谷厚重、飞瀑奔腾、山树俊逸，整个画面既有泼墨挥洒的磅礴气势，也含青花凝练的深远意境。墨色弥散在淡淡的釉质当中，又被若干点睛之笔聚拢，虚实相生，疏密相用，透露出一种寄情于山水之间、放怀于天地之外的诗情画意。

三、剪纸之美

在中国民间，剪纸是最为普及的民间艺术形式。线线相连与线线相断，这是剪纸艺术的一个重要特点。线条是剪纸造型的基础。

已故扬州著名剪纸老艺人张永寿根据自己长期的实践经验，把剪纸的线条归纳为五个字：“圆、尖、方、缺、线。”

其次，构图造型图案化。较多使用组合的手法，利用对称、均齐、平衡、连续、组合等手法，具有形式美感；形象夸张、简洁、优美，富有节奏感；色彩单纯明快，极具韵律美；剪法刀法冼练而又“稳准巧”，体现动作美。

周兆明的剪纸作品集中体现了蔚县剪纸“三分刀工七分染”的技艺特点：

第一步是“熏样”。按传统做法要把原纸样或设计的草图贴在一张白纸上，然后点燃蜡烛进行烟熏，使其在白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黑样”。

这在过去以煤油灯照明的年代，轻而易举。但火候和功夫却能分出高下来。现在，这道工艺已采用晒图的方法。

第二步是“闷”。就是将刻窗花用的宣纸剪成将要刻制的画幅大小。因剪纸层数一般以三十到五十为宜，所以要用水淋湿，用手压实，使之形成一个整体，以待刻制。

第三步是刻制。将剪刀换成刻刀，其优点是不仅生产数量多，而且刻刀能更好地发挥艺人的创造力，随心所欲，花样翻新。刻刀有单刀、三角刀、圆口刀之分。刻制时以阴刻为主，兼有阳刻或阴阳结合的方法，使得作品玲珑剔透，层次分明。

第四步是“着色”，行话叫点染。所用颜色要事先用酒调和。这是因为剪纸的原料是宣纸，用酒调色可以使色彩浸润而不渗透，效果极佳，深浅浓淡烘托、渲染得当，富有强烈的透明感和立体感。

周兆明的作品题材有戏曲人物、佛教人物、花鸟鱼虫、脸谱等，代表作有《戏剧脸谱》《白蛇传》《钟馗》《红楼梦•大观园》《清明上河图》《大关羽》《大孔雀》等。

自幼出生在满族剪纸世家的关云德，师从母亲和老姨学习满族剪纸艺术。他对本家族传承下来的原始萨满教祭祖习俗极为倾心，并利用民间剪纸手法创作出百位萨满教女神、萨满神舞、玛虎面具等系列作品。

他创作的满族创世神话《天宫大战》长卷，根据著名满族学者富育光从满族及其先人传诵的《乌牛姑乌勒本》翻译整理出来的神话为题材，表现以阿布卡赫赫为代表的女神神系与以男性神耶鲁里为代表的恶神神系的激烈冲突，大胆地动态地刻画了众多活灵活现的半人半兽的神魔形象。

其神话人物造型粗犷古拙、黑白对比强烈，具有满族最原始的形态和浓厚的神秘色彩，充分体现出萨满原始文化的神秘性、象征性和民族特色。

关云德满族剪纸鹰神

四、刺绣之美

刺绣是用绣针引彩线，将设计的花纹在纺织品上刺绣运针，以彩线构成花纹图案的一种工艺，因多为妇女所作而称名“女红”。

纺织艺人的设计也同样常取自当地景观里的万千物象。苏绣题材多表现理想化了的山水景观。苏绣艺术家们将花线劈丝改成极其纤细的刺绣用线，用纤细的绣针绣出的作品几乎与绘画效果相差无几，故有“绣画不辨”之说。作为“女红”的刺绣，与生俱来就是女人的世袭领地和艺术乐园。

苏绣脱胎于上海松江顾绣，为达官贵人女眷闲时长物。苏绣技艺具有“平、齐、和、光、顺、匀”的特点。具体体现为用针细巧，绣线精细，排列紧凑，不露针迹；设色适宜，光彩夺目；绣面平展，图案边缘齐整，丝理圆转自如。苏绣以仿画绣、写真绣细腻逼真、形神兼备而闻名。

苏绣的“双面三异绣”是在双面异色的基础上创新而成的，同时又是对双面异色绣的发展。苏绣艺术家蔡梅英的绣品正反两面异样、异针、异色。即正反两面对应部位图样不同，针法不同，不同色彩的刺绣艺术形象。这种绣品，在苏绣故乡和中国刺绣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

蔡梅英实现了传统与现代手法上的融合交汇，让本是秀雅的苏绣作品，显得更加唯美、逼真、鲜活。

蔡梅英在刺绣人物、花卉、动物、风景、唐卡等方面技艺全面，在当代苏绣界堪为“全能型”国手。

她的作品，无论是花卉、风景、人物、动物等，都仿佛把历经的每一瞬间定格于作品之中。

蔡梅英的苏绣巨作《姑苏繁华图》全长15.9米，宽47.5厘米，耗时5年绣制成功。该作品所用丝线总长超过5万千米，丝线颜色达到2000多种，采用了传统的细平绣、虚实绣、滚针绣、乱针绣、打点绣等近20种刺绣技法，细节表现丝丝入扣，远景与近景，田野、树叶、店铺、桥梁等细节更具有立体感和层次感，完整地再现了原作中18世纪中叶苏州风景秀丽、物产富饶、百业兴旺、人文荟萃的繁盛景象。

邬建美湘绣人与自然

湘绣以湖南长沙为中心，带有湘楚文化特色，尤其注重刻画物象的外形和内质。邬建美湘绣作品《雄狮》采用了湘绣创造的特殊针法，顺着狮毛的生长方向，先用粗线打底再层层加绣。

绣品中尤其突出了狮眼的神气，邬建美用劈分极细的多种色线，结合盘游针法表现出了眼球的澄明与剔透。著名画家丁绍光与邬建美合作的《人与自然》，画面用色巧妙，装饰性强，展现了身着筒裙的少女立于植被茂密的亚热带雨林中，抬头展臂呼唤白鹤的生动场景。

邬建美灵活变换各种针法技艺展现画面本身精巧细腻的线条，同时用线丝的交叠变化突出平面绘画所没有的肌理。在色彩方面，又利用枣栗色、浅苏红、春红、子丹、子灰、石蓝、瓦灰蓝、正蓝、暗翠蓝等多种绣线形成百余个色阶，使画面色泽过渡自然，人与自然和谐相生，人物情态与周围环境水乳交融，体现了和谐美妙的境界。

五、石雕之美

惠安石雕是汉民族传统艺术的一朵奇葩，它历经千年绵延赓续，仍完整地保养着高难度的传统雕刻技法，圆、浮、透、线、沉、影等多种雕法并存，并与惠安独树一帜的建筑技术完美焊接，同臻妙境。

在艺术风格上，惠安石雕讲究形神兼备，富有动感和气势；在艺术特征上，惠安石雕纤巧、流丽、繁复，工精于细，体现了南派石雕的婉约之美。

王经民的《听箫对月图》表现了两位雍容华贵的月下贵妇人，在月圆夜色中吹箫抒怀的浪漫情景。

整个作品构图巧妙，令人赏心悦目。点状线条与自然面相结合，使构图空间和影深依层次铺展得错落有致、疏密得当；在周围景物比如大树、竹草、叠石的表现方面虚实相生，从而使之融入结构空间，条理清晰；雕工分明透彻，重处大刀阔斧，细处精雕细刻，层次感强。

该作品以天然青石皮为原料，极尽惠安石雕技法精妙之能事：中间月亮采用透雕，洞箫采用镂空雕，右侧大树与山石采用浮雕，两位妇人采用圆雕，竹叶采用线雕，画面中间凹进去的树叶采用沉雕，另外整件作品以“粘黑白”技法处理，轮廓饱满清晰，明暗对比突出。

《吉祥如意》具有浓厚的中国传统吉祥文化寓意。这件作品打破了传统如意的单独造型：一般如意雕刻在柄身上较少有创意装点，最多辅以鸟兽虫鱼等横件装饰。而此作在流线型的柄身上果敢地塑造了立式的两个人物形象，且整体以圆雕技法相统合，雕工精湛，浑然天成。

王经民惠安石雕大闹天宫

寿山石雕刻艺人们充分发挥寿山石硬度低、柔性强的特点，又吸收了中国玉石技法的传统养分，创造出别具一格的寿山石雕艺术。

寿山石雕刻主要技法有圆雕、浮雕、浅浮雕、影雕以及阴刻、阳刻等。陈礼忠擅刻花卉、禽鸟、动物图案，尤其精于鹰与荷叶的造型。

陈礼忠认为“石无贵贱”，他力求打破“重石轻艺”的传统桎梏，独辟蹊径；扬石之长，避石之短；化弊为得，化痴为宝。

陈礼忠刀下的残荷，既不是凛冽秋风中的顾影自怜，也不是铅华洗净后的黯然神伤，而是洋溢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洒脱与超然。

《秋水香荷》得益于艺术家对日常生活的细微观察和对自然物的灵感洞见。在冷薄与灰白之中映衬秋日的温厚与棕黄，花、叶、虫、鸟等各种物象盛衰交替、阴阳相生，透露出艺术家广爱博施、众生平等、生死同归的慈悲与大智。花自飘零水自流。

陈礼忠的荷塘系列作品看似一片颓唐衰败，但于心境与眼界开明之后，却是一番清芬的自在天地。

潘惊石从中国传统文化和自然界中立意取材，以小见大，从细微处见精神。在他鬼斧神工的雕刻技法之下，无论是古籍中的神兽珍禽，抑或是现实中的奇草异虫，均匠心取舍，气息灵动。那些石皮石脉中闪耀和流动着的迷幻色彩经过他的谋划、布局、调适和组合，仿佛具有了高山流水的生命节拍与律动，倾泻和弥漫于山林与青石之间。

六、年画之美

木版年画是中国年文化的重要表征之一，是广博深厚的民俗文化与绚丽多姿的民间审美的绝佳载体。同时，它也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造纸术”与“雕版印刷术”的绝妙结合体。

年画在中国人的精神文化生活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它十分清晰地描绘出农耕时代人们的精神向往，形象展示了中国民众的审美理想，生动刻画了岁月长河中社会生活的世态百相。

杨家埠木版年画的主要内容涉及辟邪纳福、祥瑞吉利、民俗风情、小说戏文、风景花卉、美人童子等方面。这些年画贴近现实，反映生活，从不同方面表现了中国人的精神面貌和幸福美满的日常生活。

“神荼郁垒”为武门神，过春节时张贴于临街大门上，以驱邪捉鬼，镇宅保平安。传说神荼、郁垒为驱邪捉鬼之神，他们把守在百鬼出入的度朔山大桃树下。手执苇索捕捉害人的鬼怪并将其饲喂老虎。因此，人们将其形象绘于门上以镇邪祟，形成后世新年张贴的门神。

画中的神荼、郁垒皆为武将打扮，相对站立作镇殿将军相貌，且装饰以吉祥图案。神荼、郁垒一手持锤，另一手分别拿笔、金锭及如意，取“必定如意”之吉利寓意。人物造型夸张，线条遒劲流畅，是杨家埠最为正统的门神式样。

“五子门神”为文门神，过春节时张贴于屋门上，以祈求富贵吉祥，子孙兴旺。五子门神以赐福天官为主体形象，相对而立，怀抱及周围环绕童子五人，手中分别持有牡丹花、花灯，插有戟磬之宝瓶等，以谐音寓意的手法表现富贵连登、平安喜庆之美好祝愿。

如《金玉满堂》多在过春节时，张贴于炕头墙上。童子大脑壳，扎两个垂髫，穿着红绿色的兜肚，正将手伸进玻璃鱼缸里捉金鱼。旁有荷花、寿桃。空余画面装饰有繁密的海水纹。金鱼和海水纹样，寓意兄弟同心同德，如鱼得水。

金鱼谐音金玉，取金玉满堂之意。形容财富极多 , 也形容学识丰富。语出《老子第九章》：“金玉满堂，莫之能守。”此作品画面构图极为饱满，不留半点空余。色彩对比强烈，装饰性强。童子造型夸张，稚拙可爱。

木版年画是按照农民的思想追求、审美观念、风俗信仰、自然环境理念来美化农家生活，并为广大农民提供丰盛的精神食粮。凡属我国地方农民家中的屋宇、庭院、门户、畜舍等都有相应的年画装饰。

运用象征、寓意体现主题是民间艺人的拿手好戏。通过谐音、寓意和象征的手法，含蓄地表达、寄托广大民众的思想感情和美好愿望。年画也是对自然事物经过概括、集中和简练的再创造艺术。

杨家埠木版年画在人物安排上多用散点透视，平面布局，减少层次，更有利于人物动作的表现。图文相济，点明主题。饱满构图符合人们“全”“满”“丰”的心理追求和欣赏习惯。画面的匀称是产生装饰效果的手段。

四川绵竹木版年画故事性、绘画性强，并擅于以浓墨重彩表演环境气氛和人物情感，尤其是通过谐音、双关语来明示或暗示作品的主题和寓意，寓教于乐，效果绝佳。

门神是中国传统年画中主要内容之一，这部分展示中国传统年画中的儿童、女性、文官、武将，反映出年画门神中不同的人物内容。绵竹年画通过起稿、刻版、印墨、施彩、盖花等工序完成。

在创作上主题鲜明，构图均衡对称，格调明快，色彩艳丽，以线造型，线条古拙、流畅，人物形象饱满、夸张、变形。在艺术构思上反映了四川人对生活特有的理解方式，有着实用性和趣味性并重的特点。

《双扬鞭之尉迟恭、秦琼》孔武有力，其绘制技法被称为“填水脚”。从前，艺人们在年末为作坊老板做完年终活计之后，利用收拾画案的残纸余色，急忙制作几对门神赶往市场廉价抛售，换钱过年补贴家用。

这种门神大多出自高明艺人之手，一气呵成，看来寥寥几笔，实则成竹在胸，气势雄浑。艺术格调粗犷、泼辣、传神，创造出民间年画的大写意流派，成了民间年画中的稀世珍品。

《赵公镇宅》中，赵公明为道教所供的财神，有驱雷役电、除瘟禳灾、买卖求财的本领。其像黑面浓须，头戴铁冠，手执铁鞭，身跨黑虎，故又称“黑虎玄坛”。

《双美图》画面上两位站立的女子，身着裙衫，用扇子挡着脸，似在观蝴蝶，似在看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态。从人物的服饰色彩到花纹的烘染以及脸的刻画，都极好地表现了两位怀春少女的活泼与健康之美。

《执桃仕女》画中女孩拿扇和桃。桃子在民间象征健康长寿。女子穿绿衣，红裤，而衣领、袖口和裤脚则用硬色，打破了色调的单调呆板，造成美的意趣。可以认为，这是艺人将色彩人格化，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内在世界和文化观念。

此外，如《立锤门神》赫赫威严，《穆桂英、梁红玉》英姿飒爽，《福禄寿喜》十全十美，《摇钱童子》俏皮可爱，《辣妹子》活色生香。这些年画作品气势之磅礴、造型之质朴、笔法之雄健、色彩之亮丽、线条之粗犷、人物之天真、气韵之生动，让人百看不厌，叹为观止。

发展与创新是民间艺术的生命，创新包括原料及材质的创新、工艺及工具运用的创新、形象及造型的创新、文化观念及艺术理念的创新，等等。

民间工艺发展和成熟的标志是大批优秀的艺术家和优秀的作品出现。民间艺术经过时代的发展及演变 , 逐渐成为具有观赏消费性的艺术品。

尽管经历着历史的风雨洗礼，民间艺术在回归自然、返璞归真的时代潮流中，在观赏消费的节律中成熟和定型，并在稳定秩序中不断实现自我超越和创新发展。

责任编辑：张书鹏

文章来源：北京民艺非遗研究院

（上述文字和图片来源于网络，作者对该文字或图片权属若有争议，请联系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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